報載全國高中職從下學期起,將恢復停辦了十一年之久的打靶課程。教育部中部辦公室說,這是為了配合全民國防教育,以培養學生保國衛民的基本技能。

    我很懷疑。讓學生打靶真的是為了強化全民國防嗎?台灣的國防危機難道不是因為國家目標不明確,心防潰散,而是因為學生不懂得如何開槍嗎?    新的高中暫行課程綱要將軍訓課程改為「全民國防通識」,就是認為過去的軍訓教育並不符合現在的需要。必須讓學生瞭解台灣的國家目標,國防政策,培養學生愛鄉愛國(捍衛台灣生命共同體)的情懷,才能夠達到全民國防的目標。全民國防通識最好能跟公民、歷史、國文等課程結合,授課的老師也不是非軍人不可。

    「軍訓教官退出校園」是民進黨執政的主要訴求之一,但執政近七年,遲遲沒有進展,社會屢有質疑。這次軍訓課改為全民國防通識,正是實現執政承諾的契機。首先,應該馬上停止招考新教官;接著,再逐年優退或輔導現有教官轉業;這樣幾年就可以成功。當然,像所有改革一樣,此事也會有人反對。譬如,有些校長會說沒有軍訓教官就無法管學生。這些校長缺乏教育理念,應該考慮辭職,因為學校需要的是輔導體系,而非戒嚴時代留下來的訓導制度。教育部應該有配套措施協助學校,即在軍訓教官退出校園的同時,增加學校的專業輔導人員,阻力就會較小。

    現在卻剛好相反。恢復學生打靶,不但是曲解「全民國防通識」的意義,而且巧妙地為軍訓教官留在校園合理化。每年繼續招考新教官,問題永遠無法解決。而且有教官「訓導」學生,學校也不必加強「輔導」體系了。

    必須指出,此事還有更深層的意義:即對教育改革的否定。

    去年底東京大學小宮山宏校長來台,以「全球永續發展」為題發表英語演講,主辦單位邀請幾家高中派學生參加。我很驚訝地發現:第一、學生爭先恐後地發問;第二、發問者英語大多很流利;第三、提出的問題都頗有深度。我很高興地告訴朋友,新的一代很有希望。他們說,也許都是好學校的好學生吧?我說,當年的好學校的好學生大多英語無法出口,更不敢舉手發問。那有他們這麼好?

    可見,儘管反對者全力抹黑十年教改,但校園愈來愈多元化,學生的心靈逐漸解放,變得更活撥,更有思考能力,成果已經慢慢呈現。可是執政者似乎被罵得失去了信心,看不到自己所促成的進步,竟然不再堅持改革的目標。

    恢復高中職學生打靶看起來是小事,其實是改革逆轉的警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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