--台北紅衫記       (10/18修訂,加了註解)


老天,終於鬆了一口氣。

紅衫軍起,把台北鬧得人心惶惶,
每次看電視,我的背就開始發痛。
我知道,這是大腦的自我欺騙。
將心痛轉移為背痛。偉大的謊言

心痛啊,
這些昔日的同志,親近的戰友,
竟然說,不是你倒,就是我死。
不惜摧毀台灣,說為了救台灣?
仇扁恨扁,原來也是愛與和平?
他們的大腦,也是在欺騙自己。
將怨與恨轉移為,偉大的謊言。

單色城市

雙十那天,我從西門走到火車站。
台北成了單色的城市,
以革命之名,
他們用紅色檢驗,每個人的品格。

台上的領導者,宣稱道德可以超乎民主與法治。
過度飽和的紅色,使街景失去層次與細緻,
多元台灣即將消失,回到單色的威權時代。

脊髓反應

只要一聽到「阿扁」兩字,群眾就立刻跳起來,
兩手拇指朝下猛戳,大叫「下台、下台、下台」

一致的顏色,簡單的手勢,成功地控制群眾的行為。
是學習老電影的場景:伸出右手,「 Heil,希特勒」?
還是來自領導者童年,吶喊「殺朱,拔毛」的靈感?

才剛剛脫離野蠻的台灣,仍然處於半人半獸的狀態。

傳說中的聖石

可笑的是,幫著起鬨的知識份子。
竟然在教科書裡找到美麗的理論,
說這就是,傳說中的新公民運動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[1]

因為,這裡的群眾不吃檳榔?知書達禮?
開雙B 轎車的也走上街頭,令人感動?
今日的感動,與昔日不敢出口的鄙夷,
恐怕都是,心中的階級偏見吧?

我也懷疑他們的智慧。
「親綠學者」曾尋求施明德的合作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[2]
有位學者說,是民進黨在分裂族群。
(多麼「斯德哥爾摩」呵!)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[3]
有位學者宣稱:必須同情理解「公民的暴力」        [4]

他們討論的好像是,從來不曾經歷過獨裁的民主,
他們想的可能是,卡通裡壓扁一隻兔子般的暴力,
他們心中的施明德,是堅持三不主義的偉大情人。

直到有一天,
「新公民運動」威脅要包圍法院,
「愛與和平」的炸彈,開始冒煙,
偉大情人對癡情的群眾始亂終棄,
學者才從書本中抬起頭,沈吟道:

理論,是不會錯的,
現實,總有點誤差。
可惜,不完美的人,
扭曲了新公民運動。

真正的英雄

看多了自我膨脹的虛假人物,
就不得不佩服,真實的人民。

他們,
該忍的時候忍,像數年前的景福門之亂。
忍不住的時候,就作獅子吼,不打誑語。

他們見山是山,見水是水,
一眼就看穿,紅衫軍是三一九的延伸,
一言就中的,台上只有怨與恨兩張臉。

他們的智慧,遠遠超過學者的想像,
能夠在扣應的兩分鐘裡,清楚辯證:
反扁是一個人的自由,
倒扁是破壞民主制度。

黨外時期的環保教室、民主開講,
絕非現在的「下台、下台」可比。
不管嚼不嚼檳榔,他們仔細聽著,
聲聲入耳,理念在心頭腦中滋長。

知道民主得來不易,從不會輕言放棄民主。
知道司法還有偏頗,仍誓言遵守遊戲規則。
他們才是新公民,中道的力量,
他們才是台灣民主的真正英雄,

所謂戰神,盜取了他們的榮耀。

明日過後

紅潮將逝,
綠營的領導人物,
先不要竊喜。
請捫心自問:
怎麼樣才對得起,
這些人民。



註:
[1]  「新公民運動」的期待,散見各報論壇。10月初,才開始
      有人自我懷疑,是不是 wisful thinking?但許多民眾一開
      始就有洞見(見諸讀者投書,及電視扣應),看出紅衫軍....
      領導者的意圖及其路線,不是什麼新公民運動。有些民眾
      的分析,雖無理論,卻極有條理。我覺得他們才是新公民。
[2]  2006/07/15 聯合報: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表示,
      發起要求陳水扁總統自動下台的這些年輕人,早在立
      院罷免陳水扁之前,就來找過他;張富忠老早找他聊過。....
      但有兩位「七一五宣言」發起學者告訴我,他們從沒尋
      求與施明德合作。
[3]  斯德哥爾摩症候群(Stockholm syndrome),又稱人質情結,
      被害者對加害者產生感情,甚至反過來幫助加害者。如1974年
      美國報業鉅子之女翠西亞˙赫斯特被「共生解放軍」綁架後,
      愛上綁匪,一同搶銀行。
[4]  趙剛,「暴力、革命與社運」,中國時報, 2006.09/0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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