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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作者:史迪格˙拉森 (Stieg Larsson)

  譯者:顏湘如

  寂寞出版社  (2010)

 

我的壞習慣是,每次要寫文章就東摸西摸,吃吃點心,看本小說,非得逼到截稿期限才驚險過關不可。《龍紋身的女孩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開始讀的。這一讀不得了,整整兩天都被黏住了。簡直是可惡的好看,只好找藉口拖延稿約,一口氣讀完它。注意,這本小說高度危險,如果沒有兩天的空閒,下週要考試的人,有報告要寫的人,切勿輕易開卷。

作者史迪格˙拉森是個瑞典新聞記者,這是他的第一本小說。女主角莎蘭德24歲,平胸,體型如兒童,紅色短髮,脖子及右肩上都刺青,鼻子和眉毛上穿著金屬環。但不要以為嬌小就可欺侮,她嫉惡如仇,用高爾夫球棍擊敗對手,開槍、放火都幹過,對欺侮女性的歹徒,絕不心慈手軟。她的監護律師說,莎蘭德是個真正有道德的人,只是她的道德觀不一定與司法體系一致。

在官方紀錄上,莎蘭德兒時受虐,有點智障,是個反社會的邊緣人。她被安排在保全公司上班,官方紀錄說她主要是煮咖啡、跑郵局、幫忙影印。事實上她是個超級駭客,可以進去任何人的電腦,搜尋資訊,監視壞人的活動。莎蘭德是個可以在網路上飛簷走壁的女英雄,相較之下,另一個主角麥可˙布隆維斯特只是個廣結女人緣的小男人。麥可被認為是調查能力高強的記者,將莎蘭德捲入離奇的懸案中,靠她幫忙才能破解。但莎蘭德被這個「王八蛋小偵探布隆維斯特」吸引,一度意亂情迷。

女主角英勇,男主角可愛,完全顛覆了傳統的偏見。莎蘭德被體制邊緣化,卻能捍衛正義,被社會忽視,卻本領高強的角色,對被視為平凡卻頗有自尊的廣大讀者,一定大呼過癮。但小說最成功的地方是情節緊湊,兩三條故事線同時發展,跟電影一樣,沒有冷場。作者在每一章節都布下懸疑,跟電視劇的廣告破口一樣,讓你去泡杯茶時,急著想回來看後續如何。但在緊張的節奏下,拉森的文字毫不含糊,角色栩栩如生,心理刻畫細膩,也未因翻譯而稍折損。出版社的朋友邀我去電影版的《龍紋身的女孩》試映會,我說,這本小說根本不需要拍成電影,它本身就是電影。小說比電影還要好看。

莎蘭德的故事,拉森計劃寫十本,但只完成三冊,就不幸在2004年過世。第二冊《玩火的女孩》及第三冊《直搗蜂巢的女孩》(試閱本),我當然迫不及待地讀完,整整花了一個禮拜,才鬆了一口氣回去作事。

我曾經熱衷瑞典的政治歷史,研究這個「從搖籃到墳墓」的福利國家,也去過好幾次,拉森的小說揭露了潛伏在北歐天堂裡的黑暗力量。

北歐大概是全世界性別最平等,對人權最重視的地方。有位瑞典社會民主黨的朋友來台灣觀察選舉,很驚訝地發現不管那個黨,都只談「清廉」、「認真」這種政治ABC的淺層議題。他問我,為何沒有價值層面的討論?我請問其詳。他說,瑞典社會民主黨面對全球化,曾經以「自由」與「平等」何者重要,整整辯論了一年,並據以制訂政策。我聽了,無言以對。

傳統福利國家以國界為限,但全球化打破了國界,在新的流動中如何維護原有價值,是極大的挑戰。瑞典一向以充分就業、福利完備、善待新移民著稱,但九十年代失業率開始上升,竟然出現了新納粹黨,並且攻擊新移民。拉森是對抗納粹主義的積極份子,他在小說中也將瑞典國安局扯進來,譴責以國家安全為名,迫害人權的行為。

拉森有高度的意識型態,但以精湛的文學手法表現,讓納粹、黑道、間諜、網路、愛情,串成一連串引人入勝的情節。譴責納粹餘孽與女性迫害者的工作,就交給莎蘭德與布隆維斯特去完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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